我在巴黎｜塞纳河到底能不能游泳？这个“灵魂拷问”仍无答案

当地时间2024年7月17日，人们在塞纳河中游泳。新华社 图

塞纳河里到底能不能游泳，可以说是贯穿此次巴黎奥运会的灵魂问题。从巴黎首次承诺将治理塞纳河，到年初巴黎市政府与媒体之间就水质进行的争吵，再到今年夏天巴黎市长是否会下河游泳的悬念。现在，巴黎市长已经在塞纳河里畅游过了，奥运会铁人三项的个人项目决赛上周三（7月31日）已在塞纳河里比完了，人们依旧不清楚塞纳河到底适不适合游泳。

当地时间2024年7月17日，法国巴黎，巴黎市长安娜·伊达尔戈在塞纳河游泳，以向外界证明塞纳河水质“足够干净”，可以确保巴黎奥运会水上项目正常举行。视觉中国 图

8月5日上午，铁人三项团体赛开赛。但是，比利时和瑞士纷纷在赛前临时作出人员调整，比利时更是不得不退赛。究其原因，都是因为有队员肠胃不适。这个消息一出来，舆论再次炸锅了——是不是还是因为塞纳河水质的问题导致运动员生病呢？

虽然主办方以及巴黎市政府三番五次强调塞纳河水质没有问题，符合标准。但是巴黎市民们每天都还是能在塞纳河里看见垃圾以及泡沫等污物。再加上这些巧合的消息，自然让大家对塞纳河的水质依旧抱有怀疑。

比利时的“微言大义”与瑞士人的“没什么大不了”

被迫退赛的比利时，在周一上午就第一时间发表了一篇言辞暧昧的新闻稿。

“比利时奥委会以及比利时铁人三项团队希望未来奥运会的铁人三项赛事组织者可以从此次比赛中吸取教训。尤其是在以下方面：保障训练以及竞赛日程、对竞赛形式也应有所保障并清晰地告知各支队伍以及支持者，以免带来不确定性。”

这段话可以说只字未提塞纳河的水质但是又处处针对的是塞纳河的水质。因为巴黎今年夏天意外地多雨，导致塞纳河水质直到奥运会开幕后都仍旧不达标，使得巴黎奥组委方面在7月28日凌晨临时取消了当天铁人三项队伍将在塞纳河水中的热身以及训练。此后，对于7月30日的个人赛能否顺利举行，主办方也是没个准信。甚至一度传出铁人三项要改成铁人两项，取消游泳的消息。

直到7月30日当天，主办方才最终宣布塞纳河水质达标，可以举行比赛。全世界的观众也得以在现场或从电视直播中看到运动员们跳进塞纳河中的那经典一幕。

但是，这样拖到最后才做出决定，对于运动员来说肯定会带来不必要的心理压力以及训练负担。而这样的摇摇摆摆，完全就是因为塞纳河的水质，没有其他任何原因。可以说比利时的这篇新闻稿，就是冲着塞纳河去的。

相比之下，仅仅是被迫换人而没有退赛的瑞士，虽然最终只在团体赛中取得第七名，但是他们对主办方的态度还是温和了许多。

瑞士官方在周一换人后就快速出面辟谣，表示瑞士队中因为肠胃问题无法比赛的两名队员都没有在塞纳河中游过泳，因此与塞纳河的水质无关。

瑞士最后跳进塞纳河里游泳的运动员是西尔万·弗里德兰斯（Sylvain Fridelance），他是游泳这一棒的第二替补，是在前面两人相继因为肠胃问题不得已而退赛后临时被叫来参赛的。

在结束自己的比赛后，不出意料地，弗里德兰斯被法国体育媒体RMC找到，问起了塞纳河水质的问题。他的回答让人忍俊不禁——“坦白讲我觉得水没什么问题。如果我们必须在塞纳河里游泳，那也没办法。我一直跟自己说‘他们已经测过水质了，我得相信他们。’的确关于水质有很多的争议，但是对我来说塞纳河里最大的挑战还是湍急的水流而不是水质。我们拭目以待吧，我明天可能会吐，但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获得银牌的英国队选手泰勒·尼博（Taylor Knibb）在接受RMC采访时也开了类似的玩笑——“水质吗？我们拭目以待吧，你应该72小时或者一周之后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运动员心态良好但市民和游客不是瞎子

这些运动员的良好心态可能让许多读者感到惊讶，仿佛在脏水里游泳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实际上，铁人三项运动因为必须在户外自然水体中游泳，选手们都已经习惯在脏水里畅游了。

本来，世界铁人三项联盟对于海水中的细菌标准，就比我们熟知的室内游泳池宽松许多。根据我国国标，室内游泳池的大肠杆菌菌群数应该小于等于18个每升，也就是1.8个每100毫升水。与之相应的，铁人三项要求是只要每100毫升海水中肠球菌（Enterococci）的含量不超过100，大肠杆菌菌群（E. Coli）含量不超过250就符合比赛的要求。

从1.8到250，标准之宽松可见一斑。

而塞纳河所属的内河水域，标准比海水还要更低——只要每100毫升水中肠球菌（Enterococci）的含量不超过200，大肠杆菌（E. Coli）菌群含量不超过500就符合比赛的要求。

铁人三项的选手们因为在脏水中游泳导致腹泻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2023年8月在世界铁人三项赛英国站的比赛后，就有57名选手在游泳后出现身体不适。主办方则表示他们的水质是符合标准的，最终也没有搞明白到底是不是因为水质问题导致的身体问题。

视线转回巴黎，问题也是一样的。主办方一直坚持塞纳河的水质没有问题。但是巴黎市政府公布的水质检测结果又严重滞后。现在官网上只有截至7月26日的水质检测，滞后了超过一周的时间。说到底还是信息不透明造成的问题。

更糟糕的是，巴黎市民以及在巴黎的游客们也不是瞎子。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塞纳河水面上漂浮的泡沫，垃圾，笔者甚至在前几天看到过一条死鱼。在这种情况下，主办方更是应该及时公布数据，而不是单纯地一再口头保证“水质达标”。

还有运动员要在塞纳河游10公里

不管争议如何，至少到8月5日，铁人三项的单人以及团体项目都已经比完了。但是，塞纳河面临的挑战还没结束。因为8月8日一早还要举行公开水域游泳比赛，男子组和女子组的选手们要在塞纳河里游满10公里。

好消息是，巴黎未来一周的天气预报都显示不太可能下雨，而且晴天的日子较多，这样对于塞纳河的水质改善很有帮助。

坏消息是，主办方估计还是没办法及时公布水质数据，运动员们还是只能“选择相信”。而针对塞纳河的水质争议，估计一时半会还无法平息。